2 彌賽亞《我－彼得》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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彌賽亞
船回到迦百農，天色正要開明，燈火半殘。碼頭已經活絡起來了，人聲哄哄，多是準備開巿的魚販來選魚喊價。宰魚的腥味和肉塊引來了等待許久的貓，和不斷盤旋伺機奪食的水鳥。船隻陸續回港，收穫似乎也豐，他們喊我，「西門大哥好啊！」個個精神奕奕。
我吩咐阿巴斯下了石錨，就清點漁獲，合用的攏在一起，不合用的丟水裡。羅非魚七十條，沙丁魚十二條，觸鬚魚五條。這些魚百分之三十五納稅，百分之五十賣給巿場，百分之十給僱工阿巴斯，剩下的才帶回家。
我揹著漁網，甩著一串魚，走在街上。
家離港口不遠，粗黑玄武巖蓋的房子，炊火生煙，想是妻子正在烤餅吧。這肚子確實是渴望一杯熱茶，一塊麵餅。家門尚未見到，卻先看見一張風塵僕僕的笑臉，快步向我走來，不，幾乎是跑過來。是安得烈！我肉身的兄弟，與我住在一起又一同捕魚的兄弟，安得烈，他回來了。
安得烈一向沉穩寡言，一見我卻興奮地到我面前來，來不及親嘴問安，就急呼呼地說，「哥哥，我告訴你，我們遇見了彌賽亞！我們遇見了彌賽亞！我們遇見了—」
「彌賽亞！」我介面上去。
但我心想，這可能嗎？這是真的嗎？是一個平凡的生活，逼著我們尋求一個有詩意有價值的人生，而產生一種飢不擇食的虛幻嗎？還是真的有這麼一個人，他就是救主，就是救世主，就是在我們的信仰裡所說的那位人類的拯救者—彌賽亞？！
我懷疑，我不信，但是我看見安得烈那張滿了從內心湧生出來的歡樂的臉，叫我不能不隨他去看一看，他所說的彌賽亞到底是怎樣的一位。
「在那裡！」安得烈手指一人，引我看去……
我從來不相信世上能有這樣一個人，他看起來像根出於乾地，沒有佳形，沒有美容。你第一眼看他，只覺得他不過是一個平凡到不能再平凡的人，甚至好像那些從貧窮人家出身的人，這樣的人能有什麼？安得烈是不是神志不清，才說這人是大先知施洗約翰所為他預備道路、修直路徑的神的兒子—呀，他是神的兒子嗎？
「先生，我帶一個人來看你。」
我一時不知要說什麼，但站在這位安得烈所說的先生面前，再專注地看他一眼，我要說，哇，這是怎樣一個人呢？為什麼從外面看，他沒有一點地方是叫人羨慕的，但是，他的雙眼所流露出來的，又叫人不禁被他深深吸引。這是怎樣的一雙眼呢？這眼是滿了慈愛的，這雙眼是叫你不能不親近他，叫你不能不說天下竟有這樣一個孕育著豐富的情感，又把情感從眼中流露出來的人。
可是，再看他一眼的時候，你又覺得懼怕。他的眼是犀利的，是敏銳的，是滿有洞察力的；當他用眼睛看你的時候，好像看透了你整個人。在我西門這平凡的一生裡，我沒有犯過什麼大錯，我也沒有能力去做極端錯誤的事，可以說，我的為人處事是問心無愧的，卻不知為什麼，當他看我的時候，就叫我覺得無所遁形，巴不得地裂開，開口叫我藏在裡面。哦，我巴不得離開這樣一個人。
是的，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他吸引你；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他也洞察你。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他裡面滿了愛；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又叫你整個人的心腸肺腑，都在他的注視裡，被曝露出來。 好像我以往三十年的人生，所有所做一切不合宜的事，甚至看似合宜的事，一一都被顯明出來。天啊，這是怎樣一個人？天啊，這是怎樣一個人，能有這樣的一雙眼呢？ 他的臉是平凡的，又是純真的，叫人覺得他有說不出的可親、可愛、可敬。他平凡嗎？不，絕不可能！沒有一個平凡的人，能有這樣的一雙眼。在這張臉上，看不出詭詐，看不見彎曲的心思；在這張臉上，看不出他的心中有任何不單純的事物。是隻有絕頂純誠的人，才能有這樣一張臉。 這臉我在嬰兒身上曾經看過，但是他不是嬰兒，他一舉手，一投足，一個小小的舉動，都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。在他身上找不著輕率，浮躁，不得體的行止，更不要說有不合宜的言語。安得烈說他來自拿撒勒，拿撒勒那個小地方有什麼好的呢？但為什麼他的舉止高過了王子，高過了最有教養的夫子，高過了最能研讀聖經的教師和文士？ 我想去擁抱他，可是不敢；想去摸一摸他，親一親他的臉，也不敢。我只能深深地看著他，直直地看著他。突然間，我覺得有千言萬語想從我的口裡湧出來，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。我沒有經過這樣的事，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，難道這是我所要找的那棵大樹嗎？這是要改變我人生的那一位嗎？ 他一定知道我在想什麼，可是他說，「你是約翰的兒子西門，你要稱為彼得。」哎呀！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？是安得烈告訴他的嗎？又為什麼他要改我的名字？我雖然是打魚的，我不笨，也不木訥，我懂彼得的意思，就是一塊石頭。他怎麼把我的名字改成石頭？這是稱許嗎？是羞辱嗎？他到底要說什麼？ 希奇的，在那一刻，我只有說，「是」。無論他給我改什麼名字，無論我多愛我原來的名字，只要他說改了就是改了，以後我的名字就是石頭。對此，我不敢抗拒，也不覺得應該抗拒，只感覺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平安與祥和。「彼得」是他給我改的名字，這說出我以後是聯與他的了。雖然他到底是誰我不知道，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，但是我很確定，安得烈的歡樂是有道理的，我們終於找著了我們一生所要尋求的彌賽亞！ 從此以後，我的一生就定了。是的，我的一生是定了。 《我－彼得》第一章 2. 彌賽亞 ➤ 目錄｜上一篇｜下一篇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他吸引你；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他也洞察你。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他裡面滿了愛；
當他看你的時候，又叫你整個人的心腸肺腑，都在他的注視裡，被曝露出來。 好像我以往三十年的人生，所有所做一切不合宜的事，甚至看似合宜的事，一一都被顯明出來。天啊，這是怎樣一個人？天啊，這是怎樣一個人，能有這樣的一雙眼呢？ 他的臉是平凡的，又是純真的，叫人覺得他有說不出的可親、可愛、可敬。他平凡嗎？不，絕不可能！沒有一個平凡的人，能有這樣的一雙眼。在這張臉上，看不出詭詐，看不見彎曲的心思；在這張臉上，看不出他的心中有任何不單純的事物。是隻有絕頂純誠的人，才能有這樣一張臉。 這臉我在嬰兒身上曾經看過，但是他不是嬰兒，他一舉手，一投足，一個小小的舉動，都有一種奇妙的吸引力。在他身上找不著輕率，浮躁，不得體的行止，更不要說有不合宜的言語。安得烈說他來自拿撒勒，拿撒勒那個小地方有什麼好的呢？但為什麼他的舉止高過了王子，高過了最有教養的夫子，高過了最能研讀聖經的教師和文士？ 我想去擁抱他，可是不敢；想去摸一摸他，親一親他的臉，也不敢。我只能深深地看著他，直直地看著他。突然間，我覺得有千言萬語想從我的口裡湧出來，竟是一句話都說不出。我沒有經過這樣的事，也沒有見過這樣的人，難道這是我所要找的那棵大樹嗎？這是要改變我人生的那一位嗎？ 他一定知道我在想什麼，可是他說，「你是約翰的兒子西門，你要稱為彼得。」哎呀！他怎麼知道我的名字？是安得烈告訴他的嗎？又為什麼他要改我的名字？我雖然是打魚的，我不笨，也不木訥，我懂彼得的意思，就是一塊石頭。他怎麼把我的名字改成石頭？這是稱許嗎？是羞辱嗎？他到底要說什麼？ 希奇的，在那一刻，我只有說，「是」。無論他給我改什麼名字，無論我多愛我原來的名字，只要他說改了就是改了，以後我的名字就是石頭。對此，我不敢抗拒，也不覺得應該抗拒，只感覺忽然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平安與祥和。「彼得」是他給我改的名字，這說出我以後是聯與他的了。雖然他到底是誰我不知道，他到底叫什麼名字我也不知道，但是我很確定，安得烈的歡樂是有道理的，我們終於找著了我們一生所要尋求的彌賽亞！ 從此以後，我的一生就定了。是的，我的一生是定了。 《我－彼得》第一章 2. 彌賽亞 ➤ 目錄｜上一篇｜下一篇