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9 來喝《我-約翰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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來喝

  從逾越節一直到住棚節,將近三個月的時間,我們回到加利利,走過許多那地的城鎮農村。我的老師一面治病,一面趕鬼,又同時傳講福音。

  他的福音和所有的先知都不一樣,他的福音著重在他就是神的兒子,他就是彌賽亞,他就是那基督。許多人跟隨他,也有許多人譏誚他,羞辱他。他對一切外在的環境好像都沒有太多的感覺,他的眼中只有神,他的心中只有人。

  我緊緊地跟隨在他的身邊,不願意離開他一步,不斷地享受從他的內心所流露出來的生命汁漿。我喜樂,我滿足,我得著了培育和教訓。我回想到我幼年時候的渴慕和追求,現在好像都實化在我的身上,至終,我能感覺到我靈性生命的成長,但是我也更被暴露出我的無知、可憐和軟弱。

  我願意更多知道我的老師,我願意更多與他配合,但是我卻感覺到我所是的窘迫 ── 我年幼時候的才氣,到這時候好像不夠用了。我常常嘆息,我和他是這麼近,我和他又是這麼遠。我願意像他那樣,但是我知道我不能。他是神的兒子,我只是個平凡的人。

  我不能忘記他說到,我就是那永遠的生命,我就是那活水,我就是那從天上降下來的糧,為他作見證的也就是我所寶愛的聖經。這些話不斷啟發我,叫我知道跟隨神的途徑是可以滿有力量的。雖然現在這個力量完全是因著我在老師的旁邊而有的,那將來呢?我不敢說,也不敢想。

  現在住棚節近了,我的老師素來常帶著我們去耶路撒冷過節,但這一次,他的弟兄對他說,「你上猶太去吧,叫你的門徒也看見你所行的事。人要顯揚名聲,沒有在暗處行事的,你如果行這些事,也要把自己顯明給人看。」

  我還記得他弟弟說話的音調是挑戰的、是挖苦的、是藐視的、是帶著鬥爭性的。很明顯的,我們都信了耶穌,他的弟弟卻還沒有信他。我的老師輕微地嘆息,說了一句簡單的話,「我的時候還沒有到,你們的時候是方便的。」然後對他的弟兄們說,「你們上去過節吧,我現在不上去。」

  到了節期,我的老師站在殿裡教訓人(他是暗暗地上耶路撒冷去的),看見猶太人為我的老師議論紛紛,又看見他們對他充滿挑釁的言語,我是一個青年人,我發覺我現在站在兩個對抗的壁壘中間,一面是龐大的猶太教的勢力,一面是我所愛的老師,我的救主彌賽亞。

  我看見我的老師,一步步接受各種的挑戰,但是他一步也不肯退讓。他堅持說:
  「你們知道我,也知道我從哪裡來。
  你們不認識神,我卻認識神,
  因為我是從他來的,他也是差了我來。」

  紛擾之中,耶路撒冷的住棚節仍在進行。

  住棚節是一個叫人振奮的節日,它和逾越節不一樣,這是小麥收成之後而有的節期。小麥收成使家家豐富,個個喜樂。在這節期的一週裡,我們拿著美好樹上的果子,棕樹上的枝子,茂密樹上的枝條,以及河旁的柳枝,歡樂地揮舞、跳躍、歡呼。我們彼此祝福,一同稱頌耶和華我們的神。因為神帶給我們豐年,也帶給我們心靈上完全的滿足。這是一個我頂喜歡的節日。

  逾越節的筵席是我所向往的,因為它觸動我的心靈,但是叫我全人振奮的,叫我得著釋放的,叫我能跳躍讚美神的,還是住棚節。我們天天這樣快樂地彼此祝頌,人和人之間好像不再有距離,神和人之間好像也變得親近了。

  在這節期裡沒有宗教的束縛,沒有儀文規條的轄制,也談不上人的軟弱,人的衰敗;在這節期裡,只有歡樂和歌頌。

  我一面過節,一面聽見人在那裡說,還有三天呢,還有兩天呢,到了最後一天,也就是節期的末日,我們來到了最歡樂的一天。這一天以後,一切都要歸於平淡。我覺得這七天過得太快了,但是要來的終究會來。

  這時,我注意到我的老師,他變得沉靜嚴肅。突然,他帶著我們到一個大家都看得見的小山坡上,那裡有許許多多的人正歡樂地呼喊,但是,這是節期的結尾,他們呼喊的力道不像開頭那麼強了。大家都知道,再好的節期都有結束的時候,再好的事物都有消逝的一刻,再好的旅程都有終結的來到,幾個小時之後,一切都要歸於平淡了。這感覺叫我想起聖經傳道書裡所說的:
  「人會回到他永遠的家。」

  我的老師站在小山坡上,大聲地呼喊起來,他的聲音是那樣地強壯,以致許多嘈雜的聲音都漸漸地安靜下來。我聽見我的老師在重複地說:
  人若渴了!
  人若渴了!
  人若渴了……

  他的聲音一次強過一次,一次比一次更有力,當他大聲呼喊出「人若渴了」之後,他宣告:
  「可以到我這裡來喝!
  人若渴了,可以到我這裡來喝!」

  他是對每一個人說話,又好像在對我們說話,我們所聽見的,好像不是「人若渴了」,而是:
  你若渴了,
  你若渴了,
  你怎麼會不渴呢?
  但是,你可以到我這裡來喝。
  我聽見他接著說:
  「信入我的人,
  就如聖經上所說,
  從他腹中要流出活水的江河來。」

  我看見他滿臉都是神聖的光彩,他的眼中向著所看的人群有說不出的憐憫和愛意。他在說話,他也在呼召:
  你 ── 渴了嗎?到我這裡來喝!
  你 ── 渴了嗎?到我這裡來 ── 喝!

  我的眼中有淚水,我想跑過去,我想抱著他,大聲地呼喊,「基督啊,彌賽亞啊,我來了,我要來喝!」我對人生中的渴,經歷得太多了,我不願意再渴下去,我要找到救主。我也要找到可以來喝的所在。

  我不太懂什麼叫作從腹中流出活水的江河,我只知道 ──

  我喝了,我飽足了;
  我喝了,我就不渴了;
  我喝了,就得著了真實。

  我想起我的老師對那撒馬利亞婦人說的話,「人若喝我所賜的水,就永遠不渴。我所賜的水,要在他裡面成為泉源,直湧到永生。」但是這裡,他不再說賜水,他說:
我就是水 ──

  你渴了,到我這裡來喝,到我這裡來喝!

  這是何等奇妙的一個事實啊!我想我可以插進來一句話。那時候,我二十歲,現在我八十了,這六十年,我是不斷地到主那裡來喝,這水永遠在他的無限裡給我供應,叫我得幫助。我也願意說,這六十年,這活水是不斷地從我腹中湧流出去。我想起我老師所說的,我們可以做比他更大的事;現在我明白了,他那時是侷限在猶太地,今天我們這些信入他、跟隨他的人,確實遍佈在全地上,整體來說的確是更大的事。

  但是我作夢也沒有想到,我老師這樣美好的、強烈的見證,所帶進的卻是不同的意見。我聽見有人說,「哎,這真是那先知。」

  另一個說,「這是基督。」
立刻有一個譏誚的聲音說,「基督難道是從加利利出來的嗎?」

  人們又因著我的老師在那裡起了紛爭,有人甚至覺得我的老師在褻瀆神,想要下手捉拿他。看見他們這個樣子,我裡面有深的嘆息,「這麼好的水你不來喝,你看到了什麼呢?你若嚐到這水的滋味,你也會像我一樣,成為一個不顧一切跟隨他的人!」

《我-約翰》第三章 19. 來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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